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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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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路人乙睚眥欲裂, 靈力爆漲,胸腔中似有什麽磅礴的力量猛烈噴湧而出,隨後, 元嬰期修士都無法掙脫的繩索,竟被他活生生以蠻力掙斷,碎成數斷。

下一剎, 他撲倒在寧晚晚的身邊, 雙膝跪地。

“……晚晚。”

第一次, 他沒叫師姐,以這樣親昵的名字喚她。

但寧晚晚卻聽不到了。

路人乙雙目通紅。

他想要抱起寧晚晚,但她的身上全是血, 全是傷, 路人乙竟然找不到一處可以下手的地方。他又試圖給寧晚晚療傷,可路人乙是個劍修, 殺人他會, 救人他一竅不通。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寧晚晚曾經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漸漸流逝……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曾經被自己遺忘的畫面。

少女躺倒在血泊裏, 一滴痛苦的淚水自她眼角墜落,路人乙想救她,想抱住她,拉她一把,然而他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無力地看著,就好似此刻重演。

那是上千年來, 午夜夢回, 曾無數次讓他從睡夢中驚醒的噩夢。

路人乙不禁感到茫然, 明明自己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內門弟子, 入仙門十餘年,卻為何有這樣悠長到堪稱漫長的記憶?

恍惚中,他伸出手指,輕輕抹掉寧晚晚嘴角那滴鮮血,放進自己嘴裏。他試圖用鮮血那種苦澀的味道讓自己清醒過來,然而——

“甜的?”

血竟是甜的?!

路人乙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不可思議地看向昏迷中的寧晚晚。

寧晚晚還緊閉著眸子,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將杏眼乖巧地攏住,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幾滴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她的臉頰,像潔白的雪地裏綻放的寒梅,縱然是受傷至此,卻仍舊美得驚人。

然而,就算是再美,就算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她的血也絕不可能是甜的。

非要說的話,路人乙覺得自己口中的東西不是血。

倒是像一種叫“紅莓”的靈果。

說起來,紅莓榨成汁水的顏色,同鮮血倒是有幾分相似,若再給汁水中加上朱砂染料……

“晚晚!”

不等路人乙想個清楚明白,一聲巨吼傳來。

遲來一步的謝子陽像一道光一般撲到寧晚晚面前,心急如焚的他推了路人乙一把,這一把將路人乙徑直推出數十丈遠。

而當路人乙終於從數十丈外回到原地。

原地已經沒有半分他可以待的位置。

謝子陽、賀停雲,子車皓淵,還有一眾仙府弟子們,已經將受傷的寧晚晚團團圍住。

“晚晚,晚晚……師兄來晚了,對不起,師兄對不起你。”

謝子陽抱住寧晚晚,忍不住痛哭出聲。

一個時辰前。

謝子陽和所有弟子一起,得知寧晚晚被妖獸擄走的消息。

彼時的謝子陽沒有多想,一心只想救寧晚晚。

然而,謝子陽沒想到,其餘的弟子也沒想到。就在他們循著子母司南的方位,追出鎮外的時候,他們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葉離。

消失了整整十一年的白月光師姐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麽真實,又那麽虛幻。

謝子陽一瞬間便將寧晚晚拋至腦後,追隨葉離的身影而去。

後來,追逐葉離的過程中,他聽到子車瑾喊他。

子車瑾說起寧晚晚還處於危險之中。

但那時的謝子陽根本無從反應,他只知道,葉離回來了,葉離出現了,至於寧晚晚……耽擱那麽一時半會兒,不會礙事吧?

等他確認了葉離的存在,確認了葉離的安危,再去救晚晚,也是來得及的。

這樣想著,謝子陽腳步不停。

然而他們追著葉離而去,卻斷然沒想到,那竟是狡詐的妖獸設下的陷阱。

幻蝶以葉離的身姿將他們引至巢穴,趁眾弟子不備,用蝶繭包裹住了他們。

這只幻蝶乃地階甲等妖獸,修為深厚,其蝶繭更是牢固堅實。眾弟子以火燒,以冰凍,通通都無法奈何得了這蝶繭。

最後,是三師弟子車皓淵手中佩劍問天劍劍魂爆發,再輔以賀停雲的靈力支撐,方割碎了蝶繭,眾人得以逃脫升天。

逃脫後,大師兄二話不說,立即重新祭出子母司南來。

幸得司南還有效,眾人於是緊趕慢趕。

誰知終究還是來晚一步,謝子陽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巨石碎裂,寧晚晚倒在血泊裏的這一幕。

那瞬間,謝子陽仿佛心跳都停滯了般。

心疼的要死掉。

寧晚晚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在他面前,晚晚總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她也確實是還沒長大,總是喜歡各種鮮艷的色彩,喜歡各式各樣稀奇古怪地玩意兒,總是笑著。

謝子陽喜歡看她明媚的笑容,並打心眼裏覺得,這個粉雕玉砌的小團子,該是永遠長不大,永遠都如此開心。

可如今,她渾身是血。

明媚的陽光染上陰雲。

都是因為自己!

因為他弱。

若他能更強一些,更快一些,若他可以早些發現那幻蝶的陰謀……

謝子陽的眼淚不要命地湧出來,滴落在寧晚晚紅色的嫁衣上,很快氤氳出一團水漬:“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住地道歉。

但那些歉意在此刻卻顯得無比蒼白無力。

這時,賀停雲厲聲道:“讓開。”

謝子陽擡眼一看,才發覺這位素來病弱儒雅的大師兄正前所未有的暴躁。

他不知道,賀停雲正強自壓制著自己幾欲爆發的妖獸血脈。

賀停雲的生父,乃是天階妖獸饕餮,他是饕餮與凡人的混血。

雖繼承了來自父親強大的妖力,然而,賀停雲為了壓制自己的妖獸原形,常年服藥,靈力時高時低。

是以他醫劍雙修,遮蓋自己身上不尋常的氣息。

修煉多年,照理來說賀停雲早已將自己的原形控制地駕輕就熟;然而,就在方才,看到寧晚晚渾身是血的模樣,賀停雲卻察覺到自己體內的妖獸之血勃然爆發。

那來勢洶洶的妖獸之血幾乎要燒掉賀停雲所有的理智,明明方才看到葉離的時候,他縱然激動,也不會激動至此。

可賀停雲顧不得太多。

他是在場唯一的醫修,若說這世上唯一還有一個能救回寧晚晚的人,那一定便是他自己。也因此,縱然他正與體內的妖獸之血爭鬥的你死我活,卻還是要上前查看寧晚晚的傷勢。

然而不知為何,似乎是他看錯了。

就在他伸手想要搭住寧晚晚脈搏的一瞬間,寧晚晚僵硬的右手卻忽然一動,靈活鉆進正抱住她的謝子陽懷裏。

這一番錯過,賀停雲再想把脈的時候,妖獸之血已然侵入他的上臂。

若他再伸手,就會暴露出自己不同於尋常人的銳爪。

於是賀停雲深吸一口冷氣,用最後的理智從儲物鐲裏拿出一枚丹藥來:“還有救,這是九轉還魂丹,給她吃下去。”

圍觀弟子一驚。

九轉還魂丹,那可是傳說中的神丹妙藥。

聽說只要有九轉還魂丹在,哪怕是人只剩下一口氣了,這丹藥也能從閻王手裏將人搶回來。

沒想到賀停雲的手裏竟有此等保命聖藥。

更沒想到此等聖藥他不自己留著,而是如此輕易就給了寧晚晚。

登時,謝子陽也顧不得哭了,欣喜若狂地便接過丹藥,顫抖著給寧晚晚服下:

“快咽,咽下去晚晚!”

寧晚晚:“……”

是藥三分毒,我才不咽。

“噗——”

又是一大口鮮血自寧晚晚口中噴湧而出。

血染紅了她的唇,她的齒,同時也將那傳說中的九轉還魂丹一同噴了出去。

“晚晚!”

謝子陽差點給這小祖宗跪了。

這個時候還挑食?

好在,子車皓淵及時接住了那枚丹藥。

這個冷漠尊貴的男人走上前,若仔細看,便會發現冷漠的他眼裏早已是血紅一片,素來挺拔的身姿也微微顫抖。

可他沒有如謝子陽一般道歉,甚至連一絲懊悔的神情都不曾有。

他只是握住寧晚晚小巧的下巴,將丹藥抵在她的嘴邊,以霸道到無可拒絕地語氣說:“吃下去,只要你吃下去,我什麽都答應你。”

眾人又是一驚。

這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子車皓淵可以說出口的話嗎?

什麽都答應?

莫非以身相許也可以?

不等眾人思維繼續發散,謝子陽便眼尖地看到,就在子車皓淵說完那句話以後,他懷裏一直沒有反應的寧晚晚竟然動了動眼睫。

謝子陽大喜:“她還活著,還活著!”

子車皓淵手指亦是輕顫。

子車瑾大聲帶著哭腔說:“寧晚晚你快醒來,只要你醒來,我也什麽都答應你,你喜歡的那支珠釵,你愛吃的那家兔腿,以後我都不同你搶了,只要你醒。”

珠釵兔腿。

好俗的東西。

可仔細又一想,小師妹平日裏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小玩意嗎?

登時眾弟子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一般:

“等你醒來,我帶你去凡人的王都聽戲。”“聽戲不算什麽,我替你包下整間戲園子,你想聽多久聽多久,想什麽時候聽就什麽時候聽。”“還有還有,上次師妹你說喜歡秋千,回去師兄就把自己種了十年的樹砍了給你做秋千,你醒醒,只要你醒醒——”

在眾弟子說話的時候,寧晚晚的眼皮瘋狂抖動。

然而就是不醒。

直到謝子陽哭著說:“晚晚,不要嚇師兄了,醒來吧,醒來以後,師兄帶你去玩兒,天南海北,無論你要去哪裏,師兄都帶你。”

什麽修煉,什麽謝家的生意。

謝子陽此刻通通都不想管了,他只想要寧晚晚好好的。

這時。

終於忍耐不下去的寧晚晚睜開眼皮,她虛弱地瞪了一眼謝子陽以及一直把丹藥懟在自己嘴邊的子車皓淵,略帶忿忿不平地開口:“你們,就不能說些實際點的東西?”

眾人:“啊?”

什麽叫實際的東西?

眾弟子們面面相覷。

若不是此刻寧晚晚還“身受重傷”,寧晚晚一定提著他們的耳朵告訴他們,什麽看戲,什麽秋千,那都是虛的。

靈石,靈石才是重點懂嗎!

沒有靈石,一些天材地寶也算數啊?

然而,一個優秀的演員時時刻刻牢記自己的人設。

寧晚晚縱是憋得肝疼,此刻也要繼續憋著。

“咳咳——”

她猛烈地咳嗽著,又咳出幾團鮮血來。

這些血讓此刻的她顯得無比無助可憐,更是讓她即將開口的話有了臨終遺言的氛圍感。

眾人於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見時機差不多了,寧晚晚虛弱地說:

“其實,我要的很……小心!”話沒說完,她睜大了瞳孔,那雙漂亮的黑色杏眼裏映出幻蝶可怖的血紅色口器。

原來,就在眾人一心圍在寧晚晚左右的時候,這只狡詐的妖獸不知何時竟騰空飛起,要趁眾人不註意偷襲!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寧晚晚說完小心的那一剎那,子車皓淵拔劍而起。

問天劍劍鋒寒光一閃,便成功抵擋住幻蝶的第一波攻擊。

賀停雲立刻道:“子陽,帶晚晚躲遠!”

謝子陽說:“明白。”

話音剛落下,寧晚晚便察覺到自己的身上被罩了一個透明的罩子,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的罩了進去。

若她沒認錯的話,此罩乃是謝子陽最心儀的一件防禦法寶:琉璃八鏡。

琉璃八鏡雖只是鏡子,然而不知被那能工巧匠用何等方法銜接,組成了這麽一個無堅不摧的琉璃罩。

躲在琉璃罩內,任對方是何等妖魔鬼怪,都不得近身。

寧晚晚是聽說過這琉璃罩威名的。

因而她放心大膽地躺在罩子裏,一雙靈動漂亮的杏眼半睜著,時刻緊盯著戰局。

只見,在寧晚晚說完那聲小心後,數十位修煉有成的仙府弟子,全數抽出自己的佩劍,那些佩劍或長或短,或彎或直,然而無一例外,全是尋常修士無法得到的上好靈劍。

也是自然,畢竟這裏站著的,可全都是太一仙府正兒八經的內門弟子。

在這修界,一府二宗的名聲何人不知?

太一仙府說一聲仙道魁首,那也是不自愧的。

更遑論,此刻這十人的隊伍中,還有至少五個金丹期以上的劍修。子車皓淵、賀停雲……哪一個單獨放出來,都足以讓普通的妖獸瑟瑟發抖。

然而今日的情形,卻又是不同。

前頭也提起過,這只幻蝶,乃是一只地階甲等的妖獸。

妖力自是不必多提,幻蝶善於迷惑人心的本事可讓這群弟子好生吃過苦頭。就在不久前,他們還被騙得團團轉。

是以,幾個弟子雖提著劍,靈力也吊著了,卻始終不敢輕易動手。

直到賀停雲一聲令下:“布陣!”

眾弟子瞬間群龍有首一般,腳踩七星步法,圍繞著賀停雲所在的方位,擺出仙府最基礎,也是最有效的破敵殺陣。

破敵殺陣原理說來也很簡單,就是以多欺少。

利用陣法,將布陣者的靈力都匯聚在陣中心處,從而陣中修士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與此同時,其餘弟子口中又默念“無妄”心法,將自己的肉身變成銅墻鐵壁。

這時對方若是要攻擊陣中,陣中擁有以一擋十的實力。

對方若是要攻擊陣眼,陣眼弟子嚴防死守,一時半會兒沒那麽容易突破。

此陣對付那種落單了的高階妖獸尤為可靠,此前也曾有弟子們利用這種陣法,合作捕獵,成效斐然。

對上這只幻蝶,妖蛾子。

初開始,自然也是有效果的。

效果最明顯的便在於,念完“無妄”心法以後,弟子們摒棄五感六識,幻蝶最拿手的幻境便不再起到效果。而殺陣陣中,子車皓淵周身金光暴漲,巨大的靈力使得他短時間內達成了相當於化神期修士的修為。

子車皓淵本就是數百年難得一遇的劍修天才,其劍術造詣極深,如今修為又得到大幅拔高,更是有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劍破山河!”

只聽一聲巨喝,金色的劍芒朝著幻蝶所在的方位兇猛劈去。

這一劈,正是劍如其名,有排山倒海之力。

寧晚晚看見金色劍芒所到之處,摧枯拉朽,樹倒石崩,一道深不可見底的溝壑自地面轟然開裂。

而劍芒的盡頭,幻蝶龐大的身軀也隨之被一分為二,腸子都掉了一地。

這一幕後,不止是寧晚晚,連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氣:

腸子都打出來了,這妖獸想必是死透了吧?

可誰曾料想。

嘩啦嘩啦——

幾聲翅膀扇動的聲音再度出現。

似惡魔的低吟。

幻蝶居高臨下,陰冷睥睨著眾修:“本座當你們這太一仙府的弟子有何本事,不過爾爾,改日我打上仙府,也嘗幾個劍尊的滋味品品鮮。”

弟子們均是臉色大變:“大膽孽畜,敢辱我師尊!”

說著又是一劍。

子車皓淵連番揮動問天,十成十的本事都使了出來,可無論他如何揮劍,如何使出精妙絕倫的劍招,殺了對方多少次,那幻蝶都有辦法毫發無損地恢覆。

第五次將幻蝶斬落,第五次對方又覆生。

賀停雲擰緊了眉頭,終於意識到那裏不對:“不對,這似乎不是一只普通的地階甲等妖獸,而是一只即將進階天階的甲等妖獸。”

“什麽?!”

“竟是天階……”

須知妖獸進階,比起人類修士修為進階更要難上加難。

而妖獸又沒有飛升一說,是以天階便到了頂,妖獸進階天階,便與人類修士大乘期修為圓滿度雷劫一樣不易。

難怪這幻蝶如此難以對付。

它的幻術,已然到達了圓融貫通,真假相依的境界!

“知道的太晚了,如今你們想逃也是逃不掉的,就乖乖地都做本座進階的食物吧!”

幻蝶嘶吼著。

寧晚晚看見她故技重施,從那雙絢爛的翅膀上又灑下無數暗器鱗粉。

方才那女鬼躲鱗粉,躲得是多麽輕而易舉。

但此刻,鱗粉無論是數量,還是大小,都遠遠超過了方才。

無數巴掌大小的鱗粉暗器鋪天蓋地朝著仙府弟子砸來,經過幾次三番的進攻,弟子們靈力消耗早已見底,正是精疲力竭,哪裏受得住此等攻擊?

雖然幾個高修為的弟子還尚且有抵擋之力,可幾個還不到金丹期的小弟子卻已然肉眼可見的支撐不住要被那鱗粉砸倒。

一個,兩個……不斷有弟子倒下,那幻蝶的鱗粉卻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

眾弟子心中漸生絕望:

原來這就是地階甲等的妖獸,竟如此厲害,他們這群人,就要死在這裏了麽?

就連琉璃八鏡裏的寧晚晚也急了。

這琉璃八鏡雖厲害,可也不是什麽都能擋得住的神器。

幾片鱗粉砸下來,就已經開始破破爛爛。

寧晚晚需要“重傷”的狀態,卻沒想過真的重傷。

她怕自己有命掙錢沒命花錢。

正在這危急時刻,忽然,半空之中的鱗粉停住了,時間仿佛在此刻暫停。

下一個呼吸,眾弟子眼前白光一閃。

數道渾厚、淩厲的劍氣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一一將那鱗粉擊落在地。

鱗粉被擊落以後,幻蝶自是暴跳如雷,血紅的口器猛然張大便要吐繭,然而,它的動作卻最終維持在了那口器張大的一剎那上。

簌簌的聲音細碎出現。

緊接著,無數道劍氣自幻蝶的體內迸發。

□□分崩離析,幻蝶當場斃命。

弟子們怔在原地,被眼前一幕震撼到許久回不過神來。

此時一只優雅的仙鶴慢悠悠自遠處飛來,仙鶴之上,鶴發童顏面容俊美,身姿挺拔如謫仙的修者左手執劍,一身白衣長身玉立。

“師尊!”

“是師尊來了!”

短暫的怔忪後,弟子們面露狂喜。

原來是青鶴劍尊見其門下弟子遇難,及時趕到,殺了那妖獸,這才將所有弟子救下。然而,青鶴劍尊雖親臨殺妖,卻對他的其他弟子半分眼神都不肯施舍。一雙透徹深沈的琉璃目,唯獨定定落在不遠處渾身是血的寧晚晚身上。

“晚兒,受傷了。”

他輕聲說。

寧晚晚很想回應,可此刻她竟然真的無法回應。

因為寧晚晚受重傷的確是假。

但那石頭在她眼前碎掉,方才又有幻蝶的鱗片攻擊卻是真。

寧晚晚身上並不是毫發無損,再加上她本就修為低微,比不得一般的師兄弟皮糙肉厚。就在青鶴劍尊大發神威,斬落幻蝶的時候,寧晚晚也受到他揮灑而來的劍氣沖擊,一時暈倒了過去。

沒得到回應,青鶴也不惱,只是徐徐向她走來。

眾弟子只見師尊輕輕一招手,昏倒的師妹就輕飄飄落在他懷裏,而師尊手中,也赫然正是一顆丹藥。

雖不知此丹名稱,但從師尊手中拿出來的,定然也不是凡品。

青鶴也果真是如同傳聞中一樣寵愛這個最小的關門弟子,劍尊之軀,竟親手給寧晚晚餵藥。

然而——

“噗!”

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丹藥也隨之。

青鶴淡定的神情旋即怔住:“晚兒?”

但青鶴劍尊顯然是那種不信邪的性格,吐出來一次,便給寧晚晚塞第二次。可寧晚晚的嘴就像是上了鎖一樣,無論多少次,都不肯打開。

青鶴的神色逐漸冰冷。

謝子陽小心翼翼地解釋:“師尊,晚晚她怕苦。”

青鶴想起小時候為了逃避吃藥鬧得天翻地覆的小團子,神色稍稍松了幾分,卻還是不滿:“胡鬧。”

說著以靈力灌輸寧晚晚五經八脈,正要強自逼寧晚晚把藥咽下去。

謝子陽又說:“等等師尊,晚晚方才說了,只要有些實際的東西她就肯吃下去。”

青鶴微微蹙眉:“何謂實際?”

眾弟子又是一陣沈默。

誰也不知道寧晚晚口中實際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寧晚晚還沒說出口幻蝶就打來了。

正在這時,弟子中一道低沈的聲音說:

“弟子知道。”

青鶴劍尊看也不看那弟子,只問:“且說說看。”

只聽那路人弟子面無表情道:“靈石、靈寶、靈藥靈劍……等等都算。”

眾弟子愕然。

還未做出其餘反應,路人乙又補充一句:

“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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